他说,假如要想获得人世的幸福,不要写诗。写诗太痛苦了。 年过九旬,少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独自一人,头上一顶帽,手中一把伞,居无定所。何谓生之恻恻,死之寂寂? 抱歉,我并没有因此觉得清冷悲凉。羸弱的周起述选择离家参军,选择成为”周梦蝶“时是否就该考虑到有一日便是这样的结果? 你说,”我选择,不选择。“ 不选择就是你的选择,一只紫蝴蝶,一个狂狷者,多情、专情、泛情却不住一切众生相。否则,人生这么苦,瘦骨如柴的你如何淌过一场又一场的惊涛风浪?武昌街上,明星咖啡馆旁,你和你的四百二十本书,有多少人路过?一天只需新台币三十元,你便满足。自诩孤独国国主,自种自熬还魂草。”荒凉的自由,温馨的不自由。“你是早已看穿,还是日后明白? 朋友问你,为什么比树叶还要无力轻薄的你,还不走?为什么痴迷佛法的你不出家?你没有回答。大世界理发店的老板娘说你吃得很甜。人生这般苦,甜食可抵得过? 朋友说你生活方式太差,也是。片头同一条毛巾,擦桌又抹脸还顺带擦皮鞋。我妄自猜想,便是这样的平等观,这样的不在乎,佑护你老来仍是眼神如炬,所以,走与不走,成不成佛有何差别,自在自然。 可一写诗,便要呕心吐血,所以人间喜乐无常你不愿不忍放下。 当我一闪地震栗于 我是在爱着什么时 我觉得我的心 如垂天的鹏翼 在向外猛力地扩张又扩张…… 永恒—— 刹那间凝驻于「现在」的一点; 地球小如鸽卵,我轻轻地将它拾起 纳入胸怀。 ——《刹那》 周梦蝶,如何能说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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