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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

类型:国产剧中国大陆1996

主演:唐国强,李琳,马晓伟

导演:翟俊杰

飘雪云1

剧情介绍

  龚晓跃来北京,一起KTV,非要我唱《十送红军》。这首歌以前在南方体育KTV时,必要一唱。但我很少进KTV,更别说唱歌了。老领导点名,只好勉为其难了。龚总对现代中国革命,对毛,自有其看法。但大抵有一点我们相同,一个说不清的情结,事实上,这大概是中国人的情结吧,如程益中所说,喝着狼奶长大,甩都甩不掉。而对毛,要想湖南人彻底批判视之,恐怕很难。湖南人民基本说起来,无论是半尊敬还是半调侃,都是叫毛嗲嗲啊。就我来说,我总力图本着现实的批判,存入历史的宽容;基于价值观的否定,考虑方法论的借鉴。

  上面题头是《十送红军》歌词,据《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校。歌词里省却赣南(即赣州)客家方言:里格、介支个。“里格”是“这个”的意思,和赣北都昌话差不多;“介支个”不知道是啥意思,按比较权威的解释是:客家方言中的衬字与语气助词。但也没说清楚该词独立状态是啥意思,有说是“那几个”的意思。怎么念叨,都想不出都昌话里有相同的词,相同的是都昌话把“介”也读成“gai”。

  这首歌,并非当年赣南民众屁颠屁颠跑在路边,满含深情地送别红军所唱。梁山泊式火并王佐袁文才,清洗江西本土籍共产党,裹胁政策导致乡村经济破产,军营式治民体系带来恐惧,赣南民众对红军已经是冷眼相待,甚而有领着白军打红军的情况。赣南中共控制区240余万总人口中,先后有33万余人参加红军,那送行的民众,站在两边,灯笼火把交相辉映,然而,与其说感念军民鱼水情深,不如说是凄绝送别此去不归的家属,和自己身不由己的命运。

  此处不是历史论证文章,无法过多涉及赣南中共控制区即中央革命根据地,当地民众和红军的关系。虽然《十送红军》曲调搜集整理者朱正本,回忆它采风时的了解说:当年每当红军上前线,各个村子的百姓经常到村头、河边、大道旁送别红军,有时一边送一边唱,其中一首送别红军歌,旋律婉转优美(此话真实度几何存疑);虽然无数革命回忆录包括共产党政斗失败者的吴法宪,在回忆自己早年参加革命的经历,都仿佛洋溢着阶级的仇恨和找到组织的喜悦;然而现有的当年史料已越来越多证明,壁垒式军管之下,参军既是血酬定律的最好体现,也是恐惧不能自主的无奈。所谓扩红,披红挂彩的背后,充满着泪水和恐惧,“反革命”三字的恐怖,导致人们害怕就能使兵员激增。虽然当年和多少年后的宣传画,“打土豪分田地”和“翻身农民闹革命”显得那么伊甸园,但这样的政策,农民革命几千年见怪不怪,丝毫不影响流寇或军管式从农民身上对金钱、粮食、劳役和兵源的裹挟与榨取。没有一次农民革命,不是一时的、树典型的开仓赈民欢乐,和永恒的普遍的对手无寸铁的农民的恐怖裹挟。上溯几十年,被中共称颂作为先驱榜样的失败的天平天国,其高级官员、军事领袖李秀成后来就曾轻描淡写地回忆:西王(萧朝贵)在我家近村乡居驻,传令凡拜上帝之人不必畏逃,全家食饭,何必逃乎?我家寒苦,有食不逃。临行营之时,凡是拜过上帝之人,房屋俱要放火烧之。家寒无食之故而随他也。乡下之人,不知远路,行百十里外。不悉回头,後又有追兵,而何不畏?秀成一生,身不由己,这是最初的表达。他的既因革命食饭更被革命恐怖裹挟,是无论包裹着什么外衣的农民革命,最一以貫之的对立统一。所以,当《送郎当红军》调起,扎入乡愁体味优美的同时,内心有一片空间在时刻提醒,地底下,有痛苦的父母妻儿,有亡魂在呐喊。

  江西在中共革命中付出的代价不小,官方统计数字显示,江西有238844人被官方追认为烈士,其中赣南占10.8万;中央红军西走陕北时的8.7万人中,有5万余人是赣南籍子弟。湘赣和两广有相似之处,因为移民而有千丝万缕联系,毛就是唱着“老表”的口号进入江西。然而命运待他们并不厚,太平天国广东人做精神领袖广西人控制世俗权力,两广老兄弟同坐江山同享尊荣的历史没有重现,江西本非中共革命领袖起事之地,它只是革命的一个驿站,加上江西籍高层在井冈山、赣南的覆没,到后来方志敏被执,张国焘败走,江西终至就算从中共自身评价体系言,也是廿万子弟百战死,才换三员上将廿年归。

  几万子弟背井离乡,逃荒已经绝望,这不是逃荒,而是扛枪的逃亡。那些绝望的父母妻儿,站在于都河岸,想着可能永远不归的儿子丈夫,忧心红军去后不测的命运,能不撕心裂肺、肝肠寸绝?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最后一代唐诗图景,产于现代中国,落在江西赣南。少共江西省委书记、留守性质的中共苏区分局委员李才莲是兴国人,1935年5月,21岁的他在瑞金突围时战死。她的妻子池煜华每天站在自家门槛上望郎归,一等71年,直到去世,因为他的丈夫曾经说过:战争时候什么消息都有,如果有人说我死了,你千万别信,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早些年,我的同事曾经采访过此位老人,这个故事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它内涵的时代中大人物的传奇和祭台上小人物的凄绝,让我百感交集(此事真实度几何存疑);而以共产党的被遗弃者写进历史的吴法宪,则用无线凄凉的笔调,描述除他参军以外的作为平民的一家七口,因围剿、还乡团原因,死掉六个,最后孤苦的父亲流落街头,贩卖黄烟直到解放,可还未见到衣锦还乡的儿子就不幸离世。考虑如此,则于都河的送别,撕心裂肺当有之,然而,这和“恩情似海不能忘”、“撒下的种子红了天”的咏叹,就是两码事了。

  这首歌,赣南民众可能不会唱。但最关键的是,那时压根没有这首歌。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从另一个层面也可作些有意思的说明。《十送红军》中,三送红军到拿山,七送红军五斗江,十送红军望月亭,加上下了山、过了坡,上大道,这是彻头彻尾的井冈山地名和路途。而那时,我们的红军长征,按官方定义,较为客观的出发地表述是:1934年10月10日晚,中共党政军首脑机关撤离瑞金,于10月17日傍晚在于都率领8.7万名红军渡过于都河,开始长征。瑞金、于都是赣南,井冈山是吉安,中央、红军和毛泽东那时侯早就在赣南的瑞金红都了,吉安湘赣界的井冈山1929年就撤了,谁送啊?你看这歌情深意切,肝肠寸绝,天知道不仅时间挪位,空间上更是睁眼撒谎。或许赣南送别,领头的是博古他们,加上毛很背,比不上当年红色山大王的风光,于是事过境迁,就来他个乾坤大挪移,这种事情,没少干。

  已经无法记起第一次是何时听到《十送红军》,或许,也是通过广播吧。我们家乡是在赣北,和赣南、井冈山也是路途遥远。然而,这并不妨碍《十送红军》的旋律,伴着秋雨梧桐的凄凉梦境,永远刻在少年的我的脑海。因为笼盖我们的,是如陈凯歌电影《无极》里大圈圈套小圈圈的紧箍宫殿一般的革命的情感。书本上接受的是宏观的革命景象;落到江西,接受的是江西是老革命根据地的教育,井冈山和南昌两大中共过客式用兵之地,是江西全民的图腾幻境;落到都昌,则是处于身边切身体验的革命情感。都昌同样是老革命根据地,高考可以有加分优势,虽然我印象中,等到我大姐惨痛的高考经历时,这个已经不起作用了,都昌这个老革命根据地算不得什么,不过是燎原星火中渺小的一点而已,远不能和赣南、吉安比;落到汪墩,这自己的生活环境,则是每个清明,涉步不远,去扫烈士墓。这里当年也上演过血腥的党派和宗族仇杀,现在最后战胜方当年所牺牲的亡魂,正享受着至高无上的道德供奉,他们的子弟,也幸运地进入当地政界,成为头面人物,而曾经风光一时的最后失败方,则杀头的杀头,逃亡的逃亡,早已树倒猢狲散,他们的后代,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清明时节,通常乡下会做米粑吃,这是都昌民间最受人欢迎的食物之一,而那春日艳阳,和风拂柳,漫山的映山红开放,映山红,本就是江西风土和革命的典型吉祥物,还是一种略带酸甜的上好食物,加上松涛阵阵,写出一篇祭奠先烈努力学习的文章,能得到带队老师的夸奖,则革命一词,已经和清明结为一体,成为乡间少年难得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了。

  一旦你从少年时代起,就是处于这样的环境,则你的思想命运,通常也就难有大的例外了。而一旦进入成年,因为两次下雨的意境对接,则对《十送红军》里秋雨梧桐的梦境,已经是欲罢不能了。头一次是下雨天的傍晚,天色昏暗,细雨沾衣,走在崇山峻岭、景色幽深的山路上,那是当年中共游击队活跃的三县交界处,茫然无依的孤独,伴着对当年枪声和英雄运筹帷幄的想象,幽灵已经进入你的心中,你无丝毫反感。再一次是看戏,堂皇的剧院,动情的演员,正在现代光影设施制造的瓢泼大雨天中,上演着赣南山野一次惊心动魄的革命情景,那是在讲述一个乡间美丽女人如何挽救一个革命者。这出戏的剧种叫采茶戏,是赣南客家和江西的代表性剧种,它曾经咿咿呀呀不厌其烦地通过波频传送给全江西,但江西的乡愁或许是被黄梅戏和越剧所占据,它未曾有一次打动过我。

  终于有一天,我竟然能听到采茶戏那么美丽动人的声音,那就是《十送红军》。是的,就是传唱中国的《十送红军》,成为共产党和他人民情深似海、患难相依的经典诠释。它是采茶戏。

  我们知道,1961年,《十送红军》作为歌舞剧《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中的一首,由空军政治部文工团首演于北京,从此传唱中国。它由共产党庞大而训练有素的文艺队伍中的一员、曲作者朱正本与词作者张士燮搜集整理、创造新词,于1960年发表,也就是现在《十送红军》的模样。而他们搜集整理的,正是赣南客家民歌《送郎调》曲调,该曲调在采茶戏中叫《长歌》。古老的乡土中国,从《诗经》开始,民间就对爱情进行最淳朴热烈的讴歌,那些忧伤动人的民谣,延续到罗大佑、崔健,一直勾引着中国少年悠远的情愫,成为这个国家典型的文化意境。《送郎调》就是从南到北,从东倒西,从汉族到另外五十五个民族无数这样美丽动人旋律中的一个。它并不会知道,它将和那些美丽旋律一道,遭受那美艳善良的女子妲己一样的命运,被九尾狐狸精害死附身,偷梁换柱,从此人们再不复知道它的本真。越是见不得光的幽灵,越需要附身光明正大、万众所趋的美好事物,一旦俯身,则因为本体的美好,迅速流被。类似的预言,东西方都有作品在诠释。经典电影《异形》里,异形一旦附身,再美好的人类都变得邪恶,当它最后附身电影女主角,那地球上最后的善良母性,看着她绝望的挣扎,和异形一旦附身,就再也洗刷不掉,成为自身一部分,禁不住悲从心来,久久不能散去。

  那优美的《送郎调》,是客家离人和思妇的乡愁。有人说:送别的情感在客家人中特别浓烈,客家民歌与客家采茶戏中“送郎”、“十送”之类的民歌占有相当大的成份。客家先人告别中原,举家向南迁徙,长途跋涉,艰苦转辗,在漫游中选择一个又一个生存空间。不停地走,只有起点,没有终点,不停地告别、离别、送别。《送郎歌》中的情景是妻子送郎出远门,边送边唱,情深意长,一唱三叹,触景生情,如泣如诉,悲切哀惋,欲言又止。这优美凄凉的旋律,最后通过置换新词,成为《十送红军》,它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通常被一个或一群X党文工团的美丽女子,穿着现在已经没有的乡间清纯打扮,站在路边,向那些满负荷尔蒙的红色军人,忧伤而多情地挥手。客家夫妇的深情送别,就这样天衣无缝地转化为以赣南女子为形象代表的赣南民众对红军的依依不舍。

  所以,每当少年的我,听到《十送红军》或《送郎当红军》时,总能感觉出浓重的忧伤。总想是赣南民众眼看着红军和子弟就要远离,白军和还乡团回来,那种断肠的分别痛楚的自然流露。而这,当然是一种忧伤的失败情绪。心想,红色革命中,总算还有像苏俄革命的灵性空间存在。可全然没想到,这块恢弘背景布的后面,是对客家离人思妇的情感表达空间的无情占取。

  那些发源于春秋战国年间的田头采风传统,同样行进到现代中国,成了铺天盖地的异形式侵入。那些不缺才思和土地精神的文艺工作者,他们不再是爱情和美丽的使者,所做的不再是乐府式抢救和收藏,而成为官方权力控制下,无孔不入,无时不在的异形入侵。以《十送红军》为例,就足见一斑,据曲调搜集者朱正本回忆:空军部队领导为突出老区革命传统,要求他们必须注明《十送红军》是民歌。而当时中共苏区负责文化教育的瞿秋白就指示:没有人谱曲,就照民歌曲调填词,好听,好唱,群众熟悉,马上就能流传,比有些创作的曲子还好些。

  这些偷梁换柱式妲己附身、异形入侵,从南到北,从东倒西,从汉族到另外五十五个民族,桃花过处,寸草不生。现在,是到了该恢复中华民族美丽的爱情和生活旋律的时候了。我们将要无比艰难地去捕捉,那些被偷梁换柱后早已模糊陌生的美丽的背影:

  1.《十送红军》本是客家采茶戏《长歌》。

  原词:一送里格表哥,格只介柜子边,双手里格拿到,格只介两吊钱……表哥哥听妹哇,出门里格郎子,都要爱惜钱。

  改词见文开头。

  2.《送郎当红军》本是赣南民歌《十送郎》。

  原词有:送郎送到天井边,一朵乌云遮满天,青天保佑下大雨,留住我郎宿夜添。

  3.《八月桂花遍地开》本是河南信阳民歌《八段锦》。

  原词:小小鲤鱼压红鳃,上游游到下呀嘛下江来。头摇尾巴摆呀哈,头摇尾巴摆呀哈,打一把小金钩钓呀嘛钓上来。小呀郎来呀啊,小呀郎来呀啊,不为冤家不到此处来。

  改词: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呀竖起来。张灯又结彩呀啊,张灯又结彩呀啊,光华灿烂现出新世界。亲爱的工友们呀啊,亲爱的农友们呀啊,唱一曲《国际歌》庆祝苏维埃!

  4.《东方红》本是陕北民(情)歌《骑白马》。

  原词有:骑白马,跨洋枪,三哥哥吃了八路的粮,有心回家看姑娘,打日本就顾不上。毫无疑问,这已经非《骑白马》的民间歌词。

  改词不列。

  5.《乌苏里船歌》本是赫哲族民歌《想情郎》。

  其余各地各民族的歌曲被偷梁换柱情况,不知凡几,因非专业人士,不再一一列举。

  当初出发长征,绝对的高端机密,除了核心成员少数人之外,没人知道。谁若是跑出村头高歌送红军,还“十送”,不算“AB团”也算奸细,非杀头不可

  2001年,在庆祝建党80周年前夕,中央电视台播放了电视剧《长征》,该剧生动地再现了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壮丽画卷。剧中多次用唢呐吹奏《十送红军》,使得气氛更显得慷慨悲壮,有力地烘托了剧情。剧中有这样一段情节:红军撤离中央苏区时,乡亲们边打着火把送红军,毛泽东叫一位姑娘再唱一首《十送红军》,这位姑娘便含着眼泪唱了起来……

  空政文工团的老同志们看到此处,哑然失笑:“《十送红军》1961年才问世,长征时哪来的《十送红军》?”再说当初出发长征,绝对的高端机密,除了核心成员少数人之外,没人知道,哪来的大张旗鼓高唱十送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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