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宗沛的配乐的渲染下,这是一部近乎每一帧都浸着悲伤的作品。
这部电视剧的每集片头部分很有意思——李青的爸爸将阿青赶出家门,打着,骂着,最后看着孩子慌忙逃跑的背影哭着。
每一个演员在剧中的表演几乎都是演技爆棚。除开王夔龙在美国设计那些片段稍显生硬有些跳戏外,基本没什么瑕疵,当然也跟仅仅三日的纽约拍摄时间有关。和《春光乍泄》相似, 念白的出现以及“家”是一个重要的主题,归家几里路谁能预算?
原著白先勇对这群同性恋的群体的描述可谓入肉入骨,并把这群鸟儿的聚居地新公园称之为王国。
“在我们这个王国里,我们没有尊卑,没有贵贱,不分老少,不分强弱。我们共同有的,是一具具让欲望焚炼得痛不可当的躯体,一颗颗寂寞得发疯发狂的心。这一颗颗寂寞得疯狂的心,到了午夜,如同一群冲破了牢笼的猛兽,张牙舞爪,开始四处狺狺的猎狩起来。在那团昏红的月亮引照下,我们如同一群梦游症的患者,一个踏着一个的影子,开始狂热的追逐,绕着那莲花池,无休无止,轮回下去,追逐我们那个巨大无比充满了爱与欲的梦魇。
——白先勇 《孽子》”
每个小圈子的同性恋似乎都有这么一个王国,作为圈外人,了解到最多的可能是一些浴池。 本剧很多场景都在这座现名为二二八纪念公园的台北新公园中拍摄。五月天的阿信在读过《孽子》后,在新公园写出了《拥抱》——“晚风吻尽荷花叶,任我醉倒在池边”。
编剧陈世杰为《孽子》写了主题曲歌词,并未谱曲,收录于《孽子》影像书末。
“放逐
该如何对你说清楚,我决定前往的道路
若我踏上这趟旅途,你会不会给我祝福
你是我生命的最初,我跟随你每个脚步
你却撕毁我的地图,将我推入绝望的坟墓
在光明的国度,我被你放逐
你承受的屈辱,成为我的包袱
满身罪孽如何消除,才能获得救赎
在黑暗的国度,我盲目追逐
世界如此冷酷,人群如此生疏
从陌生的眼神取暖,依然感觉孤独
也许你永远不清楚,我只能前往的道路
不敢奢望你的祝福,只求一丝包容与宽恕
当我踏上这趟旅途,请接受我在远方的祝福”
这篇歌词中,不难理解的是第一人称是“孽子”,第二人称是孽子的“正常”的亲朋好友,或许尤指“父亲”这个角色。反映的正是一个个被放逐的灵魂们渴望被原谅,被理解,被祝福。
换作现在,不能说以出柜为荣,至少大家对这件事儿的认识越来越理性,甚至不少恐婚一族偶尔还会拿“只爱同性”来掩饰自己。可是以前,用片中冯副官的一句话,这在部队中是要直接拖出去枪毙的。
说起军人,有人指出,原著同性恋作家白先勇先生的父亲便是军人,这点渗透到剧中,主人公李青的父亲,以及王夔龙的父亲,还有傅老,也都是军人 。这三段相似的父与子的关系让整个作品变得深刻。
李青的父亲是个落魄军人,王夔龙的父亲和傅老是位高权重的将军。
王夔龙在遇见阿凤前,一直是一个养尊处优,家里安排好一切的富家子弟。他和阿凤的关系暴露后,他们选择逃窜,最后由于种种,龙子亲手杀了阿凤。这段关系令其高社会地位的父母蒙羞,在被驱逐到美国前,龙父甩下一句“你听着,我在世的一天,你不许回来”,酿造了直至父母双亡,龙子都未得到原谅的悲剧。
傅老的儿子傅卫是傅老的骄傲——成绩优异品学兼优的阿卫军校毕业后表现卓越被升为排长。后因被撞见和士兵亲热,被处罚,而且要接受军事法院审判。出庭审判前内心最脆弱渴望见父亲时,被傅老决然地挂断了电话,生无可恋,吞枪自尽。
关于爱情的故事——
1.龙凤恋
2.青英恋
片中李青最为悲伤的两个场景分别是他的弟弟和他的母亲去世。在他的弟弟过世后,他在学校实验室点起人生第一支烟,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和自己的好兄弟亲吻缠绵,却不幸被发现,被开除。后来在书店中重遇赵英,得知赵英要出国,此后二人再无任何交集。
“《孽子》播放后,周华健新歌《伤心的歌》MV找来导演曹瑞原拍摄《孽子》延续篇,背景由七十年代的台湾改成廿一世纪,赵英回到旧书店,问年老的店东可曾记得他,在书店内寻找过去的回忆,想起在书店重遇及实验室相吻的片段。在街头上两人重遇、搭讪,在沙滩嬉戏,在夕阳下分别时,赵英叫李青记得要打电话给他。这段故事曾引起传媒广为报道,但其脉落并不明确,没有交代两人正式关系。
在网上流传的版本中,最著名是《我爱赵英》这故事。两人在旧书店分别后,一幌十二年。赵英身着笔直的西装,与太太带着女儿在新公园玩耍,两人突然相会,沉默得令莲花池畔的蝉声更为响亮,女儿向赵英撒娇:“Daddy,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我想坐碰碰车,我们快去儿童乐园,快一点,快一点啦…”
不久后,两人再次相聚,故作轻松的吸烟,谈起近况。赵英问:“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要怎么和你联络?有地址吗?我可不可以…”李青说:“不用了,我们会再见面的,如果有缘的话。”李青心想:这次是我先离开,是你看着我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忽然赵英女儿喊住李青,说父亲要自己向叔叔自我介绍。女孩甜美地说:“我叫赵青,赵国的赵,青春的青。”
一度枷锁终于被解开,从此以后,人海茫茫,各自天涯,李青觉得纵使只有他一人,但已不孤单。李青在《青春鸟集》里,留了一张空白页,没有照片,没有编号,留给一只曾经迷路的候鸟,留给褪色的卡其制服,留给眼神交会时不小心泄漏的秘密,留给青春,留给赵英。
多少年后,李青已变成老人,独处屋内,忽然听到敲门声,门边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说:“你好,我姓赵,我带我父亲的遗物来给李青先生。”手里是一件白底红格子衬衫,一封父亲临终前写的信。李青心里一震,压着心里的悲痛接过,缓缓关上门。赵英的信留下短短数行:“你好吗,希望你能收到这封信。一辈子好像很长很久,可以发生很多事,我却还记得你送我这件格子衬衫的那个下午。我一直留着它,现在却希望它能回到你身边,陪你走完人生。希望你过得好。”
这篇外传随后被二度改编,故事中两人老迈,最后一次相会。赵英睡在病榻上,托女儿找李青,两人重遇,同样的对白,同样的沉默,赵英再次说对不起,李青问:“不要再走,好吗?”在老人的怀里,赵英安详地点头,睡着,孽子的原罪被风轻轻吹散,从白天走回黑夜,从沼泽步出森林,两人好像又穿上了卡其色的高中制服,在午后的校园里,回到实验室,回到牯岭街的旧书店,约定在另一国度里,放开手骑着自行车,不理世俗的眼光,一起吃四果冰,一起打一场篮球。一切重新开始。”
片中经理对阿青说的话让我感触很深。
最后,傅老的点题佳句。
花絮中曹瑞原导演对此剧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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